第一集完，預想中總共五本完結，之後的東西不放上來了。
---
Chapter9
刷完牙梳洗過後，我回到門前。
稍微調整了下呼吸，吸了一口氣，把門推開。
門虛掩著，不需要費什麼力氣，但此刻我卻覺得這個過程異常緩慢，床頭的燈光透過門縫穿了出來，念慈躺在我的床上。
從這情況來看，愛麗絲大概只是把聲音隔絕而已，沒有像之前那樣讓時間暫停，剛剛那段對話算算也有不少時間，念慈看似睡著的模樣，並沒有太讓我意外，反而還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該去面對這件事，不過真的和她面對面碰了頭，人家不知情當然不會有什麼特殊想法，可是……即使我忘得精光，我還是能猜出來當年這個時候，在這間房間裡頭發生過「什麼」。
心情放鬆下來之後，身體也莫名產生了一股倦意，不得不說這夢境的設定實在是很真實，到了該上床的時間我一樣會想躺下。我心中暗自對這樣的情況有所疑惑，但現在能不能找出原因並不重要，轉念一想，便走到床邊隨手將燈關上，鑽進被窩。
動作很流暢，和平常入眠之前的手續並沒有不同……但就是這麼流暢的動作，才讓我想起一件事情：念慈現在人也躺在床上！更讓人尷尬的，就是我當年的房間只有一張單人床而已，也就是說……
清楚感覺到身邊傳來的體溫，還有女生獨有的柔軟身段，以及那清香淡雅的髮香，這一連串的襲擊立刻讓我羞紅了臉。
開、開什麼玩笑，別對一個中年大叔設計這種劇情啊！
單人床的空間在這時候顯得更加狹小，念慈靠緊牆壁，把頭埋在被子裡面，幸虧她沒有因為我鑽進被窩而醒來，這讓我稍微放心一些，隨之輕手輕腳的將自己身體轉到側面，這樣背對著念慈，和年輕小女生共臥一床的緊張感才漸漸消失。
雖然和我預想中的情況不一樣，但至少這個結果是好的，我現在不想、也不太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念慈，如果她還是清醒的話，氣氛肯定會十分尷尬。就這樣裝做沒有任何事情睡上一晚，明天先回到現實世界整頓一下思緒再做打算吧。
閉上眼睛，我緩緩睡去……我是這樣打算的沒有錯，但事事豈能盡如人意？一個年輕小女生、一個前幾天才喝過酒抱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就這麼穿著輕便的衣服跟你睡在一張單人床上……不，好像有點怪怪的，輕便的衣服？
我突然把眼睛睜開，眼睛直視書桌前的椅子，一件剛剛穿在念慈身上的衣服就這麼大剌剌的放在上頭──
這、這他媽到底是開什麼玩笑？
難道說，剛鑽進被窩裡頭看到的那團白色物體不是小毛毯，而是念慈赤裸的身軀？想到背後的刺激，我下意識地把身體往外頭再挪了挪，但是單人床的面積本就極小，雖然只有這麼一點動靜，但窸窸窣窣的聲音多少還是讓念慈感受到我的動作，眼看她呼吸的聲音突然加重一些，我立刻閉著氣，全身僵硬不敢動。
幸虧我反應即時，過了一段時間，念慈便像是又恢復熟睡狀態似的，一吸一吐回歸有秩序的節奏，看這情況讓我如釋重負似的長吐出一口悶氣──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隨著這句問題，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腰間和大腿附近好像多了些，呃，好像多了些東西？而這個熱度、這個觸感，這股滑膩緊實的觸感……
我是在作夢對吧？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會發生呢喔呵呵呵呵──他媽的，我現在不就剛好在夢裡頭？
看到我沒回話，渾身僵硬得更加厲害，念慈惡作劇的心情似乎為之燃起，一隻腳輕輕在我大腿邊刮著刮著，手也放在我的背後輕輕繞著圈，這挑逗意味十足的動作在她手上施展，卻令人感覺不到太多的情慾之色。或許，是我和她之間關係太好太久，才會這樣想吧？
但是讓一個女人在你背後輕挑逗弄，對一個中年男子來說絕對是種非常惡劣的刺激，繼續渾身僵硬裝成屍體也不是辦法，於是便翻過身，準備和念慈側面相對。
不翻身還好，這下直接和她面對面相望，我才知道這是多麼錯誤的決定。單人床太小，我和念慈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對方的鼻息，這下她看著我我看著她，雖然房間裡頭沒有燈光，但透過窗戶依舊有些許的月光滲進來，兩雙水汪汪的眼睛就這麼直盯著我看……除了害羞，我找不到其他的情緒可以說明我現在的感覺。
「發什麼愣呢，剛剛跑去幹嘛了？」
看我沒反應，念慈伸出手指輕輕刮了下我的鼻子，雖然她的樣貌並不是娃娃臉少女一派，不過在這時候做出這樣的動作，卻有種嬌憨可人的風情。
我一時大窘，只得先找些話題搪塞過去，誰知道這傢伙仗著和我多年的熟識，立刻識破我的意圖。
「喂喂，一個青春無敵的美少女在跟你說話，身為一個男人這時候不是應該專心點嗎？」
「呃，這個嘛，青春無敵我承認啦，不過美少女嘛……」話才說到一半，感覺到一股刺人的目光讓我連忙把話題轉開，「那個，念慈大人在上，小弟剛剛只是不小心多抽了幾口菸想點事情而已，就這麼簡單。」
念慈挑了挑眉，看來是意會到我不想在這地方多做糾纏，於是也順從的不把剛剛的話題捅破，只在一旁碎碎唸著什麼「就算不是美少女，好歹也是個美女」云云，讓我為之汗顏。
其實，念慈的樣貌雖然算不上頂尖一列，偶爾浮現的抬頭紋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不少，但是她的五官確實有獨到之處，特別是那雙大眼睛，眨呀眨的，一撒嬌發嗲起來那力道實在很足，是個標準的大眼美人。
但是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有些女人也不是能夠亂哄的，在這時候能夠用一些簡單的話題把她注意拉開就好，即使只是裝模作樣給台階下。
看我沒打算繼續方才的話題，念慈玩鬧之心又起，兩隻胳膊摟著我晃呀晃的，現在我已經感受到當年被我用這等手段騷擾的小女生的感觸了，更可悲的是，這塊肉我還不能吃……
眼看念慈的魔手越來越放肆，我不得不再起個話題閒聊亂扯：「話說回來，今天怎麼突然想過來找我？」
「你現在是在裝傻嗎？」她回過身，從旁邊的床頭櫃翻出手機，按了兩三下，拿到我面前晃來晃去，那炫目的螢幕光線照得我有些刺眼。
「你看，才不是我突然要來找你，今天根本就是你找我過來的啊！」
看著螢幕上頭那幾個大字，我當下感覺到一陣心虛──我等妳過來。這五個字配上一個句點，果然有我年輕時的幾分感覺，單看這幾個字就能輕易得想像出來，當年我在打這封簡訊的樣子有多麼猥褻……
不過，念慈這動作也提醒了我，即使記憶被消除，但只要進入的場景是我的過去，那必然會有相關聯的事物。手機裡的簡訊、通話紀錄，我自己平常放在身上的雜事筆記本之類的，這些東西或許多少可以幫上一點忙，除了成功攻略之外還得走一次史實路線找回記憶，如果以戀愛遊戲來說，那我大概是史上最辛苦的男主角兼玩家了。
「呃，不是不是，我是要問……妳今天怎麼願意過來找我？」
本來只是要把話題繼續下去的簡單問題，但這句話卻突然讓念慈哽住了什麼似的，沉默了許久。過了段時間，她才從嘴裡吐出一句：「怎樣，我不能想你嗎？都多久沒見了，你這死沒良心的，每次交了女朋友就把我們這幾個六七年交情的國中同學放在一邊……」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念慈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大而化之的個性讓她在這方面非常吃虧。不過，同時她還有另一個特點：她不想說的事情，怎樣也不會開口；深深明白這點的我也只能暗自把這件事記下來，日後說不定會成為有用的線索。
我裝做剛剛什麼都沒注意到，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搭話。對「現在」的念慈來說，她和我或許已經真的很久沒見面了，所以話題幾乎從沒間斷過；而我，雖然前幾天才和她喝酒聊天，但是在部分記憶被封鎖的狀態之下，念慈敘述的東西對我來說也十分新鮮。偶爾冒出幾句更古早的話題，更是讓我漸漸抓到一點記憶的尾巴……等到明天醒來離開夢境，我一定得先把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稍微整理過一次，至少可以確定這段感情到底是發生在哪幾年之間。
念慈雖然一路嘰嘰喳喳個不停，但就在我們說起當年國中的趣事之時，聲音也終於顯出疲態，這中間我和她持續對望，她閉起眼睛說話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大概終於是累了吧，話也說得有些斷斷續續，前後偶爾不相關聯。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昏睡過去的時候，我突然又想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念慈在言談之中似乎極力避開關於她「最近」的話題，當我偶爾提到她高中時代的男友時，她也展現出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或許，可以試試看。
想到了就先試試，不行的話也能藉口快要睡著胡言亂語，我開口問道：「話說回來，妳最近跟男朋友還好嗎？」
聽到這句話，念慈隨之閉上眼睛，夢囈似的碎著嘴說：「好睏啊好睏啊，我怎麼突然想要睡覺了呢……」
像是覺得這番裝模作樣還不太夠，手和腿也一同往我身上湊過來，摟著我的背，跨上我的大腿。
我眉頭一皺，雖然和剛才是幾乎一樣的動作，但此時我和她正面相對，同樣的姿勢在這時候顯得特別曖昧。念慈把整個人掛上來之後也不說話，房間裡頭的氣氛不知不覺染上一絲粉色。
我心中搖搖頭，多少猜出事情的問題在哪。兩次的問題，兩次的詭異反應，這傢伙大概是和男朋友出了什麼事情。畢竟，以她的個性來看，平常口花花是可以，偶爾動作有些逾矩也沒問題，都已經是七年的交情了；但是，在這深夜時段跑來我家，而這個當年的「我」，可以說是禽獸般的自走砲存在，只要是送上門來的食物，萬萬沒有放過的道理。
在這時間一個人跑來，還不時的用身體勾引我……
「別想太多，沒事的。」我摸了摸她的頭，她卻什麼也不說，只是往我懷裡再鑽了一下。
我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條才露出一點跡象的線，但現在卻沒有必要花時間去思考這件事。念慈的身體緊抱著我，這時候我才確定她在棉被底下還穿著衣服，看那樣式花色，應該是剛剛我在外頭的時候，她從我衣櫃摸出來的一件短袖，特別把自己本來的衣服脫在椅子上，大概是想看我笑話吧？
但即使穿著衣服，現在的姿勢和氣氛也太過曖昧，我相信正常的好朋友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即使我和她之間一直都是超越朋友、卻始終不是戀人的關係也一樣。上半身傳來的是布料的觸感，下半身，卻是滑嫩的觸覺……我可以肯定，念慈現在最多就是穿了條內褲而已。
這實在是要人命的刺激──對當年的我來說。
一個漂亮女生把褲子脫了把衣服脫了，身上只穿著一件內褲一件短袖抱著你不放，這種誘惑是大多數男生無法想像的。當年的我不是柳下惠，有坐懷不亂的本事，可現在的我雖然好色依舊，但是……比起色慾，我更在乎懷中青梅竹馬的感受。
趁人之危這種事，不做的話對方可能會在隔天賞你一巴掌，順便附上一句「禽獸不如」的評語……只是可能。不過，如果我真的怎麼樣了，之後的尷尬氣氛卻不是現在我想要的。
我把念慈摟得更緊了點，靜靜地感受著她的體溫、她的髮香，她肌膚的緊繃……良久，看我似乎沒打算再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她才把頭抬起來，羞怯怯地往我看了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不發一語。
我摟著她，她摟著我，那和情與慾皆無關聯，只剩下一點純粹──
晚安，我的青梅竹馬小姐。
留言列表
【公告】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