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分上下,直接發個完整,一樣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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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你把我叫出來喝酒,結果還真的就這麼一直喝下去什麼也不說啊?」

  大口一灌,我不理會身邊傳來的話語,繼續喝酒。

  「你如果什麼都不說的話,老娘就先回家了。」

  似乎是對我有所埋怨,念慈的話語中明顯聽到一股怒意。可是,現在的我……不知道該怎麼搭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是一口,我知道我的臉紅透了。

  「好吧,那你繼續喝,我走了。」

  我看著她收拾包包還以為她在開玩笑,等到她站起身往外走,我才發現事情不對……我想開口喊她回來,喉嚨卻是燙得驚人,張口說了幾句話,都是嗚噎嘶啞,弄不清在說什麼的話。我只能伸直著手,看著她推門走出去……然後再走回來。

  「跟你開個玩笑,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看著她的微笑,我想到前段時間在「艾莉絲」裡頭碰到的,那小時候如同天使一樣的她。我笑了出來,心中鬱悶的情緒卻怎麼樣也揮不走,這就是使用艾莉絲的後遺症……夢境終究只是夢境,差別只在什麼時候醒來罷了。

  「你阿……」她把我手邊的威士忌拿走,倒了杯溫水放到我面前,「總是在分手的時候、難過的時候,才會想到我……」

  喝下溫水,喉嚨情況稍微好轉,但我卻不敢把話接下去。類似這樣的埋怨,這幾年來聽過太多次了,她向我抱怨男朋友的事,我則是像個小孩一樣,在外面受了傷,便回來找她哭訴。實在不能把話接下去,我欠她太多了。

  「總是這樣,揮揮手我就得過來,擺擺手讓我走……」

  不過,如果不把話題終止在這裡,待會就得我和她就得倒轉角色了。思及如此,我甩了甩被酒精弄得有些重的腦袋,強自打起精神,過了口水,將菸點燃,胡亂找個話題閒聊。

  「咳、我跟妳說,現在對我們這種色情產業打擊越來越兇狠了,前段時間日本那件事妳知道吧?有人在電車上犯了案,說自己是從遊戲裡面得來的靈感……媽的,如果遊戲這種容易影響人的一生,那我現在隨手一揮不就是一記天馬劉興拳了……」

  「……不過啊,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現在咱們也學乖了,幾間公司的大頭湊在一塊開了個會,讓遊戲說明書全面升級,把那些禁則事項、使用說明,通通都寫在上面,雖然不見得能夠逃避責任,但也算是個交代了……」

  「……知道的,我們幾個又不是只有Alice Wonderland,一開始大家跟著我走,等到公司上了軌道之後,大家也都有各自的想法、經營,就算哪天公司真的散了也無所謂,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業餘小說家,總能夠養活自己的……」

  一句又一句,我不敢停下來,不顧喉嚨傳來的灼燒感,自顧自的把話連串說出,中間念慈偶爾回應我個幾句,像是知道我心中煩憂的那塊,也沒有多說。直到看我大有不到黃河死不休的勢頭,才終於開口阻止:「就算你想要掩飾什麼,也不用這麼浪費香菸吧?」

  她眼睛往煙灰缸那瞥了一下,我跟著看過去,才知道自己剛剛那串連珠炮實在有些多餘──如果真的是要說這些五四三,那我必然是一口香菸接著一口,然而,現在那些菸蒂,我都只是點著了便放在一邊讓它自己燒完,接著再點一根放在一旁。

  好友多年,念慈早已習慣我的抽菸習慣,先前那些動作,在她眼中自然是矯情不過,掩飾得極為差勁。

  我苦笑一下,雖然自己也很清楚這點,現在我卻還是慌了手腳,只得再點上一根香菸,深深吸了一口,把自己埋在沙發裡頭,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看我這模樣,念慈也沒多說什麼,挪了挪身子坐得更靠近我一些,讓我的頭枕在她的腿上。這個距離,對只是朋友的男女來說有些尷尬,但卻是一直以來我和她私底下的習慣……或許,對我們來說,有些東西從認識開始便不曾改變,也不會改變。

  「怎麼啦,有事的話還是說出來會比較好一些吧?」

  小慈的手溫柔地撥弄我的頭髮,偶爾會像是在哄小孩那樣,摸摸我的頭。雖然這舉動有些幼稚,我和她卻是已經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

  坦白說,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怎麼會想要約她出來喝酒,自從上次的測試之後我沉寂了許久。一個禮拜的時間,仍舊無法讓我從低落的情緒裡走出,身上的事情放在一邊,只是在家裡蹲著,喝酒抽菸、發呆。倒是那個怪異的夢境,最近完全沒出現過,讓我藉著藥物睡去的時候,能夠稍微感覺安穩。

  我有些猶豫,艾莉絲的事情小慈是知道的,當年輪班來探病的人也有她一份。她嘴上雖然沒說過,但看她這幾年來一直小心翼翼避開這話題,就知道她內心也是不喜歡我做出這樣的事情,只是當時我那副死樣子讓她無法開口而已。之後,我雖然看似恢復活力,積在胸口的東西卻怎樣也無法完全消散,她看在眼裡,便體貼的不再過問。

  稍微翻過身,我和她的眼睛對在一起,看著她的眼睛,想到她小時候的樣子……我忍不住開了口。

  「小時候的妳,還真像個天使。」

  看我突然提起幼年的時候,念慈失笑回道:「說什麼呢,難道現在我就不是天使了?姑奶奶可是醫院裡頭的大天使──白衣護士長呢!」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的意思是……用眼睛重新確認一次之後,才發現小時候的妳,確實比照片上要來得可愛多了。」

  「老娘比照片上還要正吧!」這句話念慈一向掛在嘴邊,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這女人漂亮是沒有錯,可就是不上相。偏偏她的個性使然,嫌調整角度嘟嘴巴裝可愛擺Pose這種高端技巧麻煩,照片中的她和本人相比,總得打上折扣。

  「本來就是嘛,老娘本人可是比照片還要好──」

  像是想到了什麼,念慈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撫摸我臉龐的手也停了下來,用著不確定的口氣向我問道:「你,你又進去艾莉絲裡頭了!」

  她的反應在我預料之中,所以我也只是點了個頭,示意她沒說錯。

  「李辰昕,你在幹些什麼!」她有些激動,身子往後一抽站了起來,頓失重心的我整個人倒在沙發上,但她卻沒有要扶我起來的意思。

  「那根本不該存在世上的東西怎麼又出現了?是你搞的……不、不,一定是胖子和潘維他們兩個……他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看她那來回踱步的樣子,我不由得失笑,但我也知道現在不該是開玩笑的時候,打斷她的凌亂思緒說道:「不用擔心,只是一次而已……我不會再進去了。」

  只是這樣的說詞並沒有辦法說服她,腳步一停,比先前還要嚴肅的話語再次開口:「一次?幾年前你也只是進去一次而已,最後你又是怎麼收場了──」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心直口快說出禁語,她連忙道歉,「抱歉……我不是刻意提到那件事的。」

  我笑了笑,擺了擺手,坐起來點燃一根香菸。

  看我這副德性,她咬了咬下唇,這是她的老習慣,在思考事情、煩惱事情的時候便會如此,只是,今天似乎太過用力了一些,她的嘴唇瞬間便出現一抹蒼白。咬著嘴唇,偶爾看看我、偶爾把頭低下、偶爾看向我手裡的菸……

  良久,才像是下定決心一樣,終於吐出心裡的問題:「你……真的不會再進去了?既然如此,你又在煩惱什麼、你又在喝什麼醉酒?」

  她這問題,卻是碰到最敏感的地方。我想了想,這問題怎麼拖都得面對,既然今天找她出來說話,那還是把悶著的東西也說出來比較好一些。

  「我知道這東西不能碰,我也不想再碰這東西。只是……」

  我略一停頓,她馬上便插口追問:「只是什麼?」

  「只是,我不懂……我不懂在艾莉絲裡頭的時候,為什麼我會這麼開心?為什麼我明明想起那件事,卻忽視自己心中那份傷痛,任由自己沉迷在那短暫的試玩當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遊戲沒有分段強制中止的話,我會不會、會不會──」

  猜到我即將要說出的話語,她連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巴。

  「你別想太多了……不,你就是想太多才會這樣……」

  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讓我放鬆下來。

  這幾天的鬱悶全積在心裡,不知道該跟誰說,又沒辦法像過往那樣去找胖子潘維,畢竟今天的事就是他們折騰出來的。而這件事又不能隨便找個人說,怕會造成對方心理負擔太過沉重……結果,三番兩次拿起手機又放下,最後我還是打給念慈,而對方也沒問什麼,在開口之前陪著我喝了一小時的悶酒。

  「你啊,老是這樣。總是把心裡那些東西對我們說……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欠下你什麼,這輩子還債的方式就是讓你往我們這裡倒垃圾,資源回收也不是這樣用的吧?」

  我心裡有些愧疚,卻清楚有些事情不適合一次說清楚,只能暫時放下。

  「需要抱抱嗎?」她像平常一樣問著,看我點頭,便靠過來讓我將她擁入懷中,「像個小孩子一樣,愛撒嬌……」

  我沒有回話,也不敢在這時候回話,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好像這樣才能祛除我心底的寒意。

  「我不會再碰艾莉絲那東西的……」

  「……嗯。」

  擱在一旁的香菸,火光卻是早已熄滅。


  他媽的,我又做夢了。

  一看四周的陰暗氣氛,我就清楚這裡並不是艾莉絲裡頭。這樣的黑白色彩……只會出現在我的夢境,那個糾纏著我不肯放手的惡夢。前段時間縮在家裡喝酒抽菸,晚上吃藥睡覺之後倒是很久沒碰到這個東西,怎麼今天又會跑來這裡呢?

  不過,現在我不用想太多……這裡沒有所謂的關卡、沒有任務、也沒有事件CG,雖然清醒之後會很痛苦,但至少,現在我可以順著身邊的黑氣慢慢飄蕩,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我自己經歷過的人生。

  黑風吹起,就像往常那樣,我讓身體倚著隨風飄動,這感覺說不上舒服卻也不會討厭,就像有人在身後輕輕推著你那樣,而這樣子的經歷,身為一個動過五六次手術的病態少年自然熟悉。

  我乘著黑風輪椅,再次複習那有段時間沒見到的「過去」,雖然覺得這次看到的景象略微有些不同,但我卻沒有抓準那一閃而過的感覺。黑風繼續吹拂,直到快要結束的時候……周圍的景色,突然變了。

  周圍的景色變化,這說法似乎有些不夠準確。確實一點的說法是:我他媽的被吹到一個在夢境裡頭從沒出現過的地方──

  Alice Wonderland的總公司。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有些困惑和不解。畢竟在我的記憶裡頭,進入公司之後,我完全收起了過往的玩心,當個認真負責的好上司,偶爾寫寫劇本、偶爾跨刀當個製作總監,但是這幾年來我始終沒傳出什麼感情債……如果不算討債的話。

  身後的黑風並不想理會我心中的疑惑,繼續將我往前送、往前送……我穿過公司的大門,走過那熟悉的道路……最後停在放置艾莉絲二型的房間。

  房間裡頭,擺放著……擺放著六台艾莉絲一型。艾莉絲一型設計得十分簡約,橢圓的蛋型座艙,裡頭是密密麻麻的管線,放成一排。這個東西我再熟悉不過,可是出現在這裡就有些不對勁了──印象中,當初並不是在這裡做實驗的啊?

  但是,那幾台機器絕對是艾利絲一型沒錯。而圍繞在機器周圍的,也都是公司裡技術部門的成員,往旁邊一看,胖子潘維也都站著。那……我呢?

  六台艾莉絲當中有兩台是密閉起來的,不是準備啟動就是已經啟動,難道我已經在上面了?可是,就算我在上頭,其餘的四個測試員也都還在外面作準備,剩下那一台的操作者又是誰?

  就在我跨出一步,打算往前一探究竟的時候,其餘四名測試員也都進入機器裡頭,胖子嘴巴動著,像是在說些什麼,隨即揮了揮手,示意測試開始進行。

  我想繼續往前走,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在這個夢裡面,我還真是沒有用的傢伙,場景的轉換得靠黑風吹拂,現在就連想要看個東西,都得被定在原地無法行動。我知道,在這裡面,我沒有改變過去的能力,但連動也不能動……

  實驗開始進行,六台儀器正式運轉。依照我的記憶,這時候在裡頭的我似乎是碰到了……碰到什麼來著?想不起來,只記得那時候我在裡頭似乎待了很久很久,結了婚、生了小孩,雖然和現實的職業不同,卻領著一份穩定的薪水養活家人,在艾莉絲裡頭生活……

  至於醒來……不,的確有什麼東西漏掉了,那時候我的夢並沒有完整結束,但是現在我卻怎麼樣也想不起當時的最後過程,只知道夢一直沒有終點,我在裡頭年紀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睡眠指數超過上限!」

  「該死的,緊急切斷艾莉絲系統的連線──」

  突然聽到聲音讓我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個夢境為什麼限制住我的行動之後卻開啟了能聽到聲音的功能?但從前面那句報告和潘維充滿焦慮的聲音聽來,似乎是發生大事了……

  「無法中止,測試一號到六號的意識進入更深層的睡眠了!」

  「電擊,快!從中等電量開始!」

  實驗現場突然亂成一團,各種不同意函的數據一個又一個出現,技術人員慌亂的聲音透露出他們內心的不安,而身為實驗指揮的潘維一時之間也像是亂了手腳,連忙下了好幾道中斷實驗的方式指令,但這一切都像是徒勞無功一樣,情況根本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高強度的電擊無效,測試員六名意識依舊無法喚醒!」

  「注水系統無效!」

  「噪音系統無效!」

  「測試員睡眠指數越來越高了──」

  慌了,全都慌了。

  一連串的回報沒有半個好消息,實驗室裡頭的騷動越來越盛,胖子仔細關注著螢幕,潘維臉色凝重瘋狂地敲打著鍵盤,他們都知道……他們都很清楚,這一連串數據代表的是什麼意義!

  「測試一號到測試六號……意識……意識源,消失了。」

  隨著這句話,全場沉默。

  胖子頹然地坐倒在地上,潘維也停下了動作,先前還在敲打著鍵盤的雙手猶自懸在半空,表情呆滯。

  意識源消失……更準確的說法是,偵測不到意識源。這是一種另類的腦死,身體機能不會停止,但意識卻陷入沉睡之中。睡覺,休息的是身體,讓身體能夠得到休息的時間,用最省力的方式運作勉強保持身體機能,但在這樣的情況下意識依舊不會沉睡。所以,出現外力的時候還是會從睡夢中醒來,停止休息。

  所以,有種另類的腦死……如果連意識也躲起來休息了,就會造成那樣的狀況。還在、還有可能會清醒,但是沒有人會知道這樣子的睡眠會花上多少時間,也沒有人知道,那最深沉的睡眠,最後會通往怎樣的結果。

  我看到這邊,卻感覺有些不明白。睡眠指數超過上限已經很危險了,我又是怎麼在意識源消失的情況下清醒的?

  「主任,六號機!六號機的意識源清醒了!」

  果然,當初我最後還是醒來了……但是,既然六號是我,那艾莉絲五號裡面的人是誰呢?

  「想盡辦法讓『他』和儀器中斷連線,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不……不行,六號機的意識源再度消失沉默……」

  「可惡!」

  潘維用力敲了一下桌子,但身邊的人卻知道他會如此暴躁的原因,也不敢在這時候多話。

  本來稍微燃起了希望就這麼被澆熄,技術部門的研究員臉色寫著難掩的失望,眾皆沉默不語。然而,這時候卻還有人沒有放棄……胖子從地上站起,指著潘維面前的第五個螢幕,說道:「黑鬼,這螢幕上的東西是不是怪怪的?」

  「說些什麼鬼東西……」聽到好友的聲音,潘維勉強把頭抬起,看向螢幕。

  「這……」還不能確定眼前見到的東西是否為真,但他卻知道現在一刻也不能等,大手一揮立刻下令,「盯緊你們面前的螢幕,盯緊五號那邊的意識訊號!」

  又是一陣騷動,眾人本已完全死寂的心又稍微有了努力的目標,儘管不知道會不會像剛剛一樣馬上被吹熄,但現在總要為自己的上司和伙伴付出自己的所有力量。

  「五號機的意識源……不,主任,五號機有兩個意識源!」

  螢幕上頭,將意識圖像化成線條的大圖證明研究員並沒有胡言亂語,本來已經成為一條平靜死線的五號機,就在剛剛重新出現意識源的時候,多了一條曲折的波長。

  在場的人全都看傻了眼,弄不清楚眼前所見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只見後來出現那條曲折的波長不斷的在原先的意識源旁邊晃著,像是要喚醒它似的,一次又一次……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不過現在看到的東西……大概像是叫人起床那種感覺吧?

  「動了,動了!」

  「五號機意識源重新出現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的事情終於發生,但隨著五號意識源的恢復,圍繞在它旁邊的那條波長卻慢慢地、慢慢地消失……

  「測試六號……意識源,消失。五號的意識源恢復成一個。」

  沒有人能夠解釋,除了六號機上頭的那位。但如今,卻是真的沒有半個人能夠說明方才發生的狀況了……再三確認消息無誤之後,技術部門再次歸於忙碌,不管怎麼說,這些事情總是得處理善後。

  艾莉絲一號到四號被打開,那四位朋友的樣子我一直都記在心底不敢忘記。五號機打開,那裡頭的人是我;接著,六號機被打開……就在這時候,身後,又吹起了黑風。我拼死掙扎,想要看仔細之後發生的事情,想要知道六號機中的人到底是誰,但黑風卻完全不給我這個機會,直直將我往最後的終點送去。

  最後,我只能透過餘影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東西──

  六號機裡頭的,似乎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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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才發現原來我存稿還有三章,先發個一章慶祝新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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