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人廢文廢棄所。

丟這篇文章真的超級羞恥的，唉。

---

這是一篇自爽用的小說。

其實再把第四章也寫完上半段就結束了，可是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寫，所以就乾脆一次性把目前累積的東西都丟出來。

我再次提醒：這完全是一篇自我滿足的小說，每個半章基本上性質就跟我的日記差不多，至於3.5那章基本上就是我準備好的＿＿，所以寫起來的時候超級無腦異常順手。而且不只是上半部的內容是自爽，後半段的內容也是自爽。

……

總之這是一篇讓我異常慚愧的小說就是了，目前沒有確定字數，因為我只是想好開頭跟抱著「希望給個good end」這兩條宗旨下去寫的，能寫多少算多少這樣，不然以我現在的正常作息我覺得我會崩潰。

……

我還是要提醒一句，這是一部拿來自爽用的小說，我不確定會不會公開發表，反正用途就是各種的自我滿足，而且自爽還有自我吹捧的性質非常非常非常嚴重，老實說寫到第二張的時候我腦袋裡就浮現了「早知道就拿以前設定好的東西出來寫，或是把小腹寫完都比較好」這種感覺，不過現在木已成舟只好硬著頭皮寫下去了這樣。

目前內容總共七千字左右，就先這樣吧。

---

Chapter1

　　我養成了一個壞習慣。

　　前幾天對面樓層那吵雜的施工聲終於停了下來，而屋主也很快地入住了──我對這件事如此了解的原因出自於一些個人的喜好。在搬家之前，除了基本格局之外的小東西之外，我只有特別向搬家公司提出一個要求：

　　希望能在窗戶邊安上一張桌子。

　　需要一張桌子，這是必然的；但是我希望的是一張放在窗戶邊上的桌子。

　　每個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癖好，對吧？當我覺得需要放鬆或是壓力過大或是剛好沒事做的時候，這是個很有利的位置……無論是高度還是視線上的遮蔽，都讓我能夠安全地觀察別人。

　　雖然住得夠高，看得安全，不過同時也有另一個問題產生：那些目標實在是太小了些。儘管看著馬路上的人來人往也是一種樂趣，但是這樣的視線實在只能解解饞：附近的住戶實在是太小心了，窗戶都拉得很嚴實，而平日的下午早上我又不一定會在家裡。

　　──直到對樓燈亮起的那天。

　　和以往一樣，在桌前坐到累的我打算休息一下。天已經暗下來了，這時候要看也只能往街上看去，期待街燈下還能有些驚喜。

　　……在把視線轉往馬路之前，對樓的小陽台突然被點亮了。

　　雖然對方燈開著，但距離畢竟有些遠，只能隱約看得出對方的穿著還有一些輪廓。看上去比我大或是跟我差不多年紀，二十三十之間，剛好是那種不好判斷年紀的長相；身上穿的襯衫也是很一般的那種，畢竟是搬過來到現在第一次亮相，這幾天都忙著弄些雜事，就盡可能穿得輕便一些了？

　　我還想琢磨能不能看到更多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把整個上半身都探出陽台的牆外──沒有跳下去。

　　我對自己那瞬間的想法覺得有些好笑，雖然社會上跳樓自殺的新聞從來沒有少過，不過要在搬家第一天就跳樓自殺，這種情況似乎也太離譜了一些。

　　接著是愉快的觀察時間。

　　抽菸，扣分。

　　抽完菸之後菸蒂沒有亂丟，看他把菸熄掉之後低頭下去一小段時間就又點了一根上來，手上的菸蒂似乎是放到哪裡去了，算加分吧。

　　又抽一根，扣分。

　　……又抽一根？我記得這已經是第三根了？

　　……還抽一根？這傢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然身邊朋友抽菸的人很少，可是我還真沒有看過用這種方式在抽菸的人，就像他是為了找自己麻煩而把香菸點燃一樣，一根接著一根，節奏完全沒變過。

　　我不喜歡菸味，但現在的距離也不可能聞到菸味，而且必須強調的是，他抽菸的樣子並不討人厭，這是讓我願意繼續觀察下去的原因。扣掉剛到陽台把半個身體探出去的舉動之外，他抽菸的時候就像是個標準的機器。

　　吸，吐，輕彈濾嘴；吸，吐，輕彈濾嘴，喝一口身邊的飲料；吸，吐，輕彈濾嘴，最後再把即將燃盡的香菸熄滅，處理完菸蒂之後馬上就會再點起一根。中間或許偶有停留，但大多時候都是照著同樣的流程。

　　只有一次，在把香菸點起來之前，他的動作在中途停止了。嘴上還叼著菸，打火機也拿到手上，但一直都很流暢而且程序化的動作的確在這時候有了嚴重的停頓。不過這「當機」時間並沒有多久，最後他還是把菸點上，繼續運作。

　　在對面燈暗上，他走回房間之後我腦袋裡有個異常清晰的數字：十。

　　這是他在這段時間內抽掉的香菸。

　　他手中最後一根菸熄了，對面的燈也熄了。

　　我忘記加加總總之後他的第一印象分數是多少，卻開始好奇對面那戶是看著怎樣的風景──

　　一個抽一次菸就是十根起跳的傢伙，不是神經病就是個怪人。

Chapter1.5

　　這個高度真適合往下跳。

　　看著這個標準大小，什麼都沒有的小陽台，我覺得自己似乎是犯下了某個太過自以為是的錯誤了：我應該先想到，設計師弄出來的房子不一定就是要給人住的，即使我特別加註我的需求也是一樣。

　　浴缸。

　　抽菸的地方，我要久坐，一次至少半小時起跳，三小時都有可能的地方。

　　這兩點是當初和設計師討論時我唯一特別強調的兩點，而他們分別用了兩種可笑的方式呈現。浴缸是有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房間明明坪數不小，最後卻只劃給浴室這麼一個空間；因為浴室空間不夠，所以設計師給我找了一個浴缸──

　　我得雙手抱著膝蓋才能泡著的那種大小。

　　幸虧這點發現得早，我也能夠提早表達我的不滿；最後換來一個勉強可以泡澡用的浴缸……勉強可以。

　　抽菸的小空間我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已經事先說好了我會久坐，所以我很天真地認為設計師應該會朝這個方向走，至少也該考慮放菸灰缸的桌子什麼吧？

　　但是沒有。

　　我想我沒有任何的誤會，他們就是弄了一個甚麼都沒有的陽台給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起碼這裡有兩個水龍頭。

　　我想，這兩個水龍頭的設計背後一定有著什麼深意。

　　畢竟是因為自己太過天真，畢竟是因為當初完全不想插手，所以現在也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了。還好在知道這點之後我也進行了補救，自己搬了張小椅子過來，不然還真不知道手頭上的菸灰缸該放在哪。

　　我環顧四週進行最後一次的確認。

　　兩個水龍頭，兩個可以調整升降的曬衣桿，浴室的熱水器……沒了。

　　於是我我再一次探頭出去──

　　這樣的高度，真的很適合跳下去啊。

　　縮回身體，把菸點上，我這麼想著。

　　儘管以前常常沒事做的時候跑上舊家的十七樓天台抽菸，但是在「自己的」地方抽菸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觸。其實我很好奇，我爸媽他們當初看到設計圖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嗎？

　　我是有很多很多的不良前科的啊……

　　原來十一樓的高度是這樣的。

　　原來從這裡看著我出生長大的地方，是這樣的風景。

　　……原來恐高又怕痛的我，已經有了跳下去的勇氣了。

　　已經忘記上一次去舊家的天台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平常窩在二樓那抽菸也不會往這邊想，現在實際體驗到這個高度之後，卻突然覺得就這樣跳下去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一邊想著這些瑣碎的事情，一邊聽著客廳傳來的熱鬧聲音，我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晃了晃手上的菸盒，這個程度的回音應該抽掉半包左右，作為達成「搬家」這項成就的犒賞，應該是足夠了。

　　於是我熄了手上的菸，關上燈。

　　在把陽台門闔上之前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對家那棟同樣層數的住戶……似乎窗戶面向我的陽台？

Chapter2

　　我在家的時間並不算長。

　　學校家裡兩個地方跑跑，偶爾同學之間一些活動就佔去大半時間，回到家之後稍微上網掃個幾眼就要開始做正事，只有閒暇的時候才會藉由自己的惡趣味稍微放鬆一下──

　　所以我很確定一件事情：對面這個抽菸的傢伙，真的是個怪人。

　　在第一次的相遇之後，偶爾也會在晚餐還有睡前附近的時間點看到對面把燈點亮，每次抽掉的香菸量也和第一次差不多，半包或是接近一包。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件很能放鬆人心情的事情，大概就類似睡前數羊那樣，看他一根點完接著一根抽，那種奇妙的節奏感讓我在放空或是思考的時候感到有些迷幻。

　　我本來也以為就只是這樣，直到某天在趕一份作業破天荒不得不熬夜的時候，我才突然注意到，對面的燈竟然這時候還是亮著的？

　　報告卡著死線，同學給的資料又晚，所以我對自己拿到這份資料之後開始動工的時間是有個印象的，約莫是十一點左右，這和我平常的睡眠時間差不了多少，也和對面那個抽菸的傢伙作息差不多。

　　十一點的時候燈亮，十二點的時候燈熄。

　　雖然不清楚陽台之外的詳細格局，但是從附近的兩扇小窗戶還有他陽台上的熱水器可以大概猜得出來，連著陽台的應該是浴室之類的地方。他抽菸的時候總是會把那邊的燈也點上，窗戶透出來的微光在十一二點這個時段非常明顯。如果是晚餐時段，他只會開著陽台的燈。

　　抽完菸刷牙睡覺，雖然抽菸的時間異於常人，不過這樣的推測應該還算合理。

　　──但是那天我弄完報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而對面的燈就這麼一直亮著，我做完報告的時候燈突然亮起，和同學討論完報告的事情之後燈還是亮著的，甚至我做完睡前的保養洗漱之後，燈還是亮著的。

　　就在我開始好奇對方是不是忘記關燈的時候，他卻突然「站」了起來。

　　這並不是推測，而是接下來他很自然地開始調整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椅子：我家這一層是要高上一些的，雖然被牆擋著看不到後面的東西，但是深一點的地方還是能夠隱約看個大概。

　　那確實是一張椅子。

　　他一邊調著椅子的位置，一邊不停地坐下、站起，直到最後似乎是找到一個自己中意的位置之後才把菸熄掉，接著關燈回房。

　　我看了一下我的手機，剛好三點。

　　這時間已經遠遠比我平常上床的時間晚了兩三個小時，所以除了記得最後他把椅子調整成面向我這的位置之外，我只能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老實上床。

　　……抽了兩個小時的菸？

Chapter2.5

　　外面的世界吵得可怕。

　　即使是把門關上鎖上，躲進陽台，似乎也沒有地方可以逃開。對我來說，這僅僅是一個避難所，而不是逃生門，可我沒有其他辦法可以選擇。

　　我想起了塔防，那是一種從即時戰略遊戲蛻變出來的遊戲類別，你必須安置你的箭塔，擊退一波一波不停湧現的敵軍──就像這幾天我在做的事情一樣。

　　白天或者黑夜，總是有那一波又一波上門的客人。如果真是交情不錯而又相熟的親戚也就罷了，偏偏來的都是我沒興趣招呼，卻還得離開房間出去點個頭喊個名認個人的交情。

　　──我想起了塔防，想起了箭塔上的弓箭手，總覺得自己多少能感受它們的心境。

　　我無法理解父親的想法，又或許多少能了解他們的想法。

　　大概就像小時候組裝樂高的時候一樣吧，弄好一個成形的物件之後總是會想要拿出來讓人看看；儘管我在之後──無論是哪一次──就會極度扭曲地把做好的東西砸爛直接重新弄個新的，但是我想……那種想讓人瞧瞧的心情，大概是一樣的吧。

　　我理不清的，是父親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他認為搬家是件開心的事，但是在過程中卻偏偏製造了許多的不愉快；他說東西慢慢來就好，於是導致了我和姐姐在搬家的頭兩天如同避難一樣，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該帶的東西裝好，一批又一批地來回搬送。雖然我事先已經整理好該帶的東西了，但卻是直到搬家的當天我才被通知：這裡有個箱子，拿去裝衣服吧。

　　……為什麼在這種地方從從容容呢？

　　既然這麼重視搬家這件事情，為什麼沒有考慮到其他人的情緒呢？

　　我無法理解母親的想法，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總是很忙很忙，卻忙得沒有半點必要。一個垃圾桶或是塑膠袋就能解決的垃圾棄置問題，偏偏這個拿來飯後散步都綽綽有餘的家就是沒有這種實際的生活用品。

　　好吧，你們沒有考慮到其他人的需求，我想到了；於是我一次又一次在廚房的門把上掛上一個中型的塑膠袋，然後一次又一次發現塑膠袋在裝不到半滿之前就消失。

　　既然這麼喜歡拿每天都要打掃房間很辛苦來說嘴，為什麼又要忽視那些方便人生活的工具呢？

　　我不喜歡這樣的疏離感。

　　我不喜歡這段時間的應酬。

　　我不喜歡一個又一個的叔叔阿姨進到我的房間，然後聽他們說出一些客套而且不知道聽過幾次的對白。

　　──就是箭塔上的弓箭手一樣，當目標進到我的攻擊範圍的時候，我就必須依照我的攻速射出一箭。

　　小陽台在我的努力之下終於有個小小的雛型了。

　　一張椅子，一張桌子，一個小凳子；或許這裡才是我的房間，而在門把後面的那個空間則應該被稱為睡覺的地方。

　　對家的燈亮著。

　　就跟陽台門把之後的地方一樣，燈還亮著。

Chapter3

　　一開始是出自於癖好。

　　再來是想到身邊實在沒幾個抽菸的朋友，有這機會就偶爾觀察一下，方便補充進素材資料庫裡面。

　　接著是因為發現這傢伙實在是挺……詭異的。

　　最後則是變成一種習慣。

　　具體來說，或許用制約這個字眼來形容會更恰當一些。

　　這個人──先叫他抽菸的好了，抽菸的……很怪，不是普通的怪。

　　他是一個很龜毛的人。我並不清楚其他人是怎麼熄菸、處理菸蒂的，但是他在搬來椅子的隔天又不知道從哪生出了一張小桌子，上面分別放著三個杯子。雖然距離不遠，但也不到可以用肉眼能仔細觀察的程度，不過還是可以從他每一次規律的動作之後得到這樣的結論：

　　三個杯子，一個裝煙灰，一個熄菸，一個裝菸蒂。

　　再來是他的作息很規律。

　　睡過頭的某天，想著當天的課就只有那麼兩堂那就乾脆窩在家裡看能不能利用這時間好好寫點東西出來，就在我正因為睡眠不足打了個呵欠的時候，就看到他走到陽台點起一根菸，把自己埋在椅子裡面抽完之後回房。

　　本來就打著在電腦前奮戰一整天的心理準備，看到他頭髮凌亂的樣子頓時意識到他應該也是剛睡醒不久，於是就在這樣湊巧的情況之下，我在奮鬥之餘也順帶察了他整整一天。

　　他出來一次，我就隨手寫上一段敘述加上時間擺著，一本筆記本寫著寫著連同之前的資料就湊滿了接近一頁。而在那之後又趁著剛好沒課有閒的時間來回對照，基本上確定了幾條規律。

　　起床菸，一根，回房，窩在椅子裡。

　　洗完澡後的一根，會一邊擦頭一邊站著抽菸，抽完之後把浴巾掛在曬衣桿上。他洗澡時間不太固定，但是這根菸一定會抽。

　　兩餐飯後菸。他似乎沒有吃早餐的習慣，總之我沒看他在十一點前出現過。飯後菸數量不定，似乎是看心情的樣子。在這時段他會頻繁使用手機或是平板電腦之類的東西。

　　第一輪的睡前菸，數量不定。

　　第二輪的睡前菸。因為和第一輪之間只相隔三十分鐘不到他就出來點上第二輪了，所以我認為應該要用睡前菸來統一稱呼。數量一樣沒有固定，不過在快要結束進房睡覺的時候很常看到他做出吞服藥品的動作。

　　之所以判定這是睡前，是因為某次實在是太好奇這傢伙到底打算弄到幾點，剛好隔天是週末我就在螢幕前撐著不睡，最後在清晨五點左右做下這個結論。

　　一天抽掉的香菸總數是兩包以上。

　　一天抽菸的時數是……四小時以上。

　　他抽菸很乾脆，只要人在陽台手上永遠都會有一根菸，不管我在什麼時候往他那看總是如此。抽完一根就立刻點上一根，扣掉吃藥和「突發意外」的話都是這樣的規律。

　　──喔對了，他很怕蟲。

　　突發意外的來源很正常：這裡是十一樓，一般的住戶不會沒事跑到陽台，即使偶爾收個衣服曬個衣服，弄完也就走人了。只有他一坐就是十幾分鐘起跳，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地坐。

　　某個夜裡的一樣例行視察，剛好看到她似乎是被甚麼東西驚嚇到的樣子，整個人從椅子裡跳起來，把手上的香菸熄掉之後不知道從哪拿出一雙拖鞋開始揮舞。直到有個結果才會繼續抽菸。

　　昆蟲的趨光性是很強的。

　　即使一開始還沒確定，之後也從他的反應猜到大概是什麼了。

　　……不過，為什麼明明知道自己在這地方會招惹上飛蛾那類的東西，還是每次都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呢？

　　也因為這樣，我才知道原來南港這邊的昆蟲可以這麼輕鬆地飛到十一樓高。

　　抽菸的。

　　抽菸的、龜毛的。

　　抽菸的龜毛的抽菸時間長到可怕的。

　　最後，我在他的觀察欄位那間寫下這個標籤：

　　抽菸的龜毛的怕蟲的燃燒自己照亮香菸的……應該無業。

Chapter3.5

　　總覺得似乎應該在這時候結束了。

　　雖然一直知道不該抱有任何的期望，但是多少還是有些希冀的。對活著這件事情沒有興趣，可是想到死的話，總覺得太痛了些。

　　那麼，如果有個理由的話，就繼續勉強下去吧。

　　只是當這理由都已確定是不存在的時候，我該怎麼辦呢？

　　十一樓的風景，畢竟還是太高太高。搬來的那天僅僅只是個直覺，意識到了自己心境的轉變並不代表我需要真的去實踐，就算知道父母有任何改變的機率不到一成的可能，可是我總是要這麼說服自己不是？

　　於是我盡職的在塔上射箭。

　　於是我看著我姊出嫁。

　　於是我發現，這次好像真的是把所有的線都斬斷了──關於活著的理由。

　　仔細想想，這一世實在也沒有幹過什麼好事，雖然燦爛過，但是在半夜抽菸的時候還是會有個聲音提醒我：那並不是我要的；至於那些做錯的事情就更不用說了，自己的腦袋異常用力地在執行判決，每天每夜，只要是靜下來的時候都會有一幕一幕的畫面浮現。

　　幸好無論是哪段感情都是用很糟糕的方式收尾呢，不然這時候接到電話還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十一樓太高了。

　　特別是在入夜之後。

　　每次的睡前菸，都會在踏上陽台的瞬間把燈打開。我喜歡安靜，喜歡屬於自己的夜晚，但是我害怕這樣的風景：那會提醒我有些事情你並沒有忘記，像是自己成功讓所有人遺棄自己這件事情。

　　是的，被遺棄。

　　不是想死，而是不想活。

　　當把所有的線都斬斷之後，我覺得該是時候面對了；時間再次證明我的設想，只是這樣的結果多少有些讓人無奈。我不想要再付出期望了，那只會帶著我走向更糟更糟的結局。

　　我換上了高中制服──

　　到現在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在選擇衣服的時候會下意識反射找出高中的制服。我對學校的感情實在是難以言喻，在那邊度過了頹廢的三年，基本上沒有參加任何的學校事務，可是我就是喜歡。即使在高中入學的的一年就已經當機，可是我不認為那是學校的錯。

　　看到制服的時候想起那小到讓人發笑的學校，就順手換上了。

　　幸虧這幾年下來我並沒有胖太多，不然我或許會因為穿不上褲子而打消這個決定。

　　明明知道從這高度摔下去不會有什麼體面的樣子，明明知道在這種時候換上制服會帶給母校多大的困擾，只是，都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就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吧。

　　折了被子，把兩個書桌都收拾完之後，我來到陽台。

　　把菸點上，開始檢查自己的手機：都已經是最後了，還是讓別人活得開心一些吧。把訊息跟通訊錄都刪掉，多少還是能把這件事情壓久一些吧──當然，如果姐姐可以依照網誌上的隱藏文章那樣別把這消息傳出去就好了，只是好像可能性不是很高的樣子？

　　好了。

　　我異常沒品地把手上即將燃盡的香菸隨手一彈，爬上牆，坐在十一樓這點起最後一根菸。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我卻突然笑了，想到許多年前的某個夜晚，我也是這樣在十七樓坐著，剛好撞上巡邏的警衛才把這件事情推到現在才可以繼續下去。

　　從不知道該怎麼活變成不想活，這十年的演化也算是成功吧……

　　該走了，這次不會再有巡邏的警衛員出現了──